如果不臣服於至高無上的不可抗力,就會發現陷入自己打造出來的困境。心智就算智商無限高,畢竟超越不了創造它的源頭。它以為自己可以做主,甚至掌控整個能夠觸及的對象,最終會發現頭腦什麼都控制不了,因為它本身究竟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它要不正視並承認這個結論,而全然把自己交託出去、要不就是建立堅不可摧的控制系統,然後草木皆兵的躲在裡面玩它的致命生存遊戲。通常心靈是實時與整體連結的,個體化的頭腦則完全相反。頭腦完全不知道怎麼時時刻刻與整體通訊而不會資訊過載,因為它光是平衡自己小小的實相系統不要崩潰就費盡心力。它不但不承認自己的主人,還會據理力爭,證明自己那荒唐與錯亂的意志是自由的,只差它就是拔不了自己的插頭;不用多,光是這點就輕易的推翻了一切它所有自以為的事情。當頭腦成熟到可以接受這件事情的時候,它才能從無盡的困惑與焦慮中解放出來。睿智與慈悲的上帝會為頭腦幫自己打造並逐漸窒息其中的牢籠開一條死路,那條死路宣告著通往自我的終極救贖,它意識到必須背叛自己,將自己殺死,還可能牽連所有同舟共濟的利益結構,這簡直是罪該萬死,萬劫不復,至少那個時機它自己是這麼想的。在那個要命關口,其實換一個角度就可以豁然開朗,它只是撤銷了自己的妄造,決定加入宏偉的生命計畫,它其實已經準備好了才會把自己推向這個命運的交叉點,只是它仍想要掙扎一下,好自己證明自己是個深思熟慮的而不是一個見風轉舵的混蛋,或著不是一個隨便就出賣靈魂的人,即使它正是出賣靈魂的產物。它更堅持主觀的判斷而不是整個局勢的必然,又總是事後回顧才發現自我糾結的情緒是那麼可笑,為何不早點接納完美無瑕的真相?但確實每個人都必經那個掙扎過程。它會說那是屈服,是一種懦弱的表現,是一種向命運低頭的侮辱,同時死守自己的尊嚴與主權的不可侵犯,發願在將來必定要報仇雪恨,卻跟自己心中真正的解脫渴望背道而馳,它知道自己在虛張聲勢,矢口否認逐漸淹沒它的終極聖愛,仍想依靠那必定成住壞空的物質當作自己的後盾,認為至少在這個節骨眼自己是有底氣的,有理由的,有遠見的,不過,再過幾年,它就會發現為自己找的天大麻煩,爛攤子簡直要收幾個輪迴:為什麼過去的自己如此愚昧?在這樣極度懊悔的時刻,它才會重新省視那場錯過的抉擇,不過那抉擇每個當下都是敞開的,它自己卻遮蔽起來,絕不讓餘光捕捉到一絲光芒,因為比起從那裂隙中偷窺到上帝的面容,更怕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臉龐 — — 它怕它的真面目就是上帝,這代表一切的罪惡與苦難都是它自創給自己的。還好,它什麼都不是,它由衷慶幸自己只是自命清高,它造出來的一切都不曾成真,好在只是一場夢,真相從來就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