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真相只有一個是真的。
如果真相包含一切,我就必然是看似獨立於一切的假象。
我理所當然的認為我是真的,但是我卻無法證明我的真實性,卻可以模擬成真。
如果真相不可辨識,那說話的究竟是誰?是誰在對著一片虛無說話?或許我必須妄造一個假設的世界觀,並投射幾個自我當作其他角色,然後我就可以自導自演,形成一個小小的世界,在裡面自得其樂,探索如何成為一個小說家,或編劇者,或偉大的人格設計師,陶醉其中。
他們必須不同與我且彼此特殊又對立,才能顯現出具體的個性,最好加入點衝突的元素以產生更逼真的吸引力,而他們既然需要衝突就不能是完美的道德家,投射一些缺德的屬性好讓他們具有被攻擊與不得不反擊的理由,並想方設法強調那些不存在的缺德面以促使他們這麼演出,在旁邊觀看也不盡然有參與感,如果我需要加入此局,也就要減少一些德性,好讓我身歷其境,直到我不知不覺陷入一個看似毫無道德的險地,卻忘了這一切都是我親手打造且自願加入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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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似活得很愉快或痛苦,在一個美夢或鬼屋裡玩耍,但遲早要回歸一切萬有,可是他們那可愛的自我就必須消失,他們要不是選擇自我了悟,就是持續做著夢,直到他們的夢在時空中不斷延伸到失去意義,然後或許那個我就會說:好吧,我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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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果對周遭的訊息充耳不聞,或因認知系統的關係屏蔽了訊息,那麼他們還能知道全貌與真相嗎?
如果人必須透過忽視訊息而產生個人實相,這樣的實相根本上是幻象嗎?真相如果是一切的總和,那麼真相會是全白的光譜嗎?
如果我們肉眼所見的非全白,那麼我們肉眼所看到的到底是什麼?如果不是真相,除了幻覺還能是什麼?或許內在有一個覺察一直知道這個現象:他同時活在真相與幻覺中,然而他到底要說出哪個?
他到底要看著真相而說出真相,還是看著幻覺而說出幻覺?他如果說什麼就給自己聽到什麼,那麼他要如何選擇自己要說的內容?一半的真相、一半的幻覺?或全部的真相、或全部的幻覺?真是一個很好的問題。
一個人居然可以把真相當作一種選擇而已,如此一來,真相不過就是另一個幻覺,而再也看不見真相了。
因為他在無窮的選擇中,如果不是堅決只選擇真相,那麼選擇次數趨近無限多之後,他會發現,他全然活在了幻覺中,卻以為自己對真相還有那麼點辨識能力。
其實,他從來沒有做過真正的選擇,以為自己具有能夠選擇的能力本身就是一個幻覺;因為真相不是一個選項,他如何選擇都只是在真相中選擇自己要看什麼幻覺,對於真相,他從來沒有選擇過,從來都沒有。